侵害著作权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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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告：蔡衍芬，男，55岁，在广东音乐曲艺团工作，住广州市。 被告：梅州市嘉应音像出版社。地址：梅州市江南新南大道。 1989年4月，广州市新时代影音公司（下称影音公司）承接为广东电视台拍摄的电视连续剧《公关小姐》创作、录制主题曲、插曲及背景音乐的任务。在与广东电视台签订的协议中约定：影音公司负责创作、录制的全部费用，作品及其录音版权归影音公司所有。之后，影音公司为完成上述任务，与音乐工作者吴国材、蔡衍芬就电视剧《公关小姐》的盒带录制节目订立协议书，协议订明：吴国材、蔡衍芬按影音公司提出的节目要求创作歌曲；影音公司可根据节目需要对吴、蔡创作的作品进行取舍；录制的节目一经出版，版权归影音公司，从正式出版日起25年内，吴、蔡一方不得将向影间公司提供的稿件再次使用；影音公司向呈、蔡支付稿费人民币360元（其中词160元，曲200元）。吴、蔡按协议约定，由吴作曲、蔡作词创作了《公关小姐》主题歌《奉献》和插曲《寻梦》。1989年10月22日，广东珠江电视台播出了《公关小姐》。同年11月9日和23日，《广东电视周报》分别刊载了《公关小姐》主题歌《奉献》和插曲《寻梦》。同年12月，影音公司出版发行了《公关小姐-省港电视剧、广播剧主题曲专辑》录音带，收进了上述两首歌曲。同年11月，梅州市嘉应音像出版社（下称出版社）自行录制《公关小姐-明星影视金曲》和《音乐世界》两种录音带，前者采用了《奉献》、《寻梦》的词曲，后者利用这两首歌的曲配乐录制。在这两种录音带的录制中，出版社均把《寻梦》歌名改为《仿佛走进梦里》均没有署作曲者姓名。同年12月公开发行这两种录音带。1990年2月19日，出版社向作者蔡、吴支付稿酬400元，由蔡由领，吴则拒绝收取。 1990年2月2日，影音公司向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，认为出版社未经同意，擅自出版发行《公关小姐》主题歌曲的录音带，并将主题歌曲《寻梦》的歌名改为《仿佛走进梦里》，在发行的两种盒式带上所用的歌曲没有署作曲者的姓名，侵犯其著作权，请求责令出版社停止发行该录音带，并赔偿经济损失10万元。 出版社答辩认为：改歌名虽有不妥，但不是有意篡改，且作者已追认。音乐带没署作曲者姓名，是音像出版界的普通做法，其行为没有侵犯影音公司的版权。 审判 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期间，按照法律规定追加蔡衍芬、吴国材作为本案的原告：参加诉讼。案经审理，一审法院认为：被告：在其自行录制的录音带中使用原告：已经公开发表的作品，按照法律规定可不征得原告：的同意，其行为是合法的。但应向著作权人支付稿酬。原告：影音公司以被告：未经其同意而出版发行上列录音带为理由，要求赔偿经济损失，是没有法律依据的，本院不予支持。但被告：未经原告：同意，将《公关小姐》的插曲歌名《寻梦》改为《仿佛走进梦里》，在其自行录制的，《音乐世界》的录音带中使用《公关小姐》的主题曲和插曲而未署作曲者的姓名，违反了广播电影电视部发布的《录音录像出版物版权保护暂行条例》的有关规定，属于侵害版权的行为，应停止侵害，公开赔礼道歉，消除影响。但被告：的行为尚未给原告：造成经济损失，故原告：要求赔偿经济损失的请求，应予驳回。被告：使用原告：的作品，按照法律规定应支付稿酬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一百一十八条、第一百三十四条的规定，于1991年9月14日作出判决： 一、被告：应于判决生效之日起一个月内登报声明其出版发行的录音带中《仿佛走进梦里》的歌名改正为《寻梦》，在《音乐世界》的录音带中没署《寻梦》和《奉献》的作曲者姓名，向作者吴国材赔礼道歉。 二、被告：未在其出版的《公关小姐》、《音乐世界》录音带中将《仿佛走进梦里》的歌名更正为《寻梦》，未在《音乐世界》录音带中写明《奉献》、《寻梦》作曲者为吴材之前，不得继续发行和再版上述录音带。 三、被告：应于判决生效之日起一个月内支付稿酬人民币400元给原告：影音公司。 四、驳回原告：影音公司要求被告：赔偿经济损失的诉讼请求。 本案受理费人民币3610元由原告：广州新时代影音公司负担1500元，被告：梅州市嘉应音像出版社负担2110元。 出版社不服判决，以《公关小姐》插曲的使用已向作者支付了稿费，《音乐世界》盒带虽未署作曲者姓名，但在彩封上注明了这两首音乐的出处为理由，提起上诉，请求撤销原判，按照法律规定作出公正判决。 影音公司以原审法院确认了对方的侵权行为，但未对其合法利益按照法律规定保护为理由，提起上诉，请求改判由对方登报声明向其赔礼道歉，并赔偿经济损失2万元。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：影音公司与作者就《公关小姐》盒带录制达成协议，取得该录制品的著作权，但作品的著作权仍属作者所有。出版社自行制作已公开发表的作品，根据《录音录像出版物版权保护暂行条例》的规定，可不征得原作品著作权人的同意。但该出版社擅自更改歌名和没有团作曲者的姓名，其行为、侵犯了作品完整权和作者的署名权。原审判决由出版社公开向作者赔礼道歉和停止侵害是正确的。鉴于影音公司与歌曲作者的协议订明，作者25年内不得将稿件再次使用，因此出版社应向影音公司支付稿酬。出版社上诉否认其侵权行为，影音公司上诉要求对方向其赔礼道歉和赔偿经济损失均依据不足，本院不予采纳。 原审判决对案件受理费的收取，没有按核定的实际争议数额计算不当，应予纠正。为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一百一十八条、第一百三十四条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（一）项的规定，于1992年4月10日作出终审判决： 一、维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； 二、撤销该判决关于案件受理费负担部分。本案一、二审案件受理费100元，由出版社和影音公司各负担一半。 评析 本案著作权归属是争执的主要焦点，正确地确定著作权人，是处理这起纠纷的前提。围绕着著作权的归属，有三种意见： 第一种意见认，《奉献》、《寻梦》两首歌曲的著作人是影音公司。其理由是，影音公司在与吴国材、蔡衍芬的协议中已经规定作品著作权归属影音公司，且广东电视台影音公司的协议也有这项规定。 第二种意见认为，这两首歌曲的著作权应属吴、蔡两人。在吴、蔡与影音公司签订的协议中只规定影音公司享有录制品的著作权，对原始作品并不享有著作权；另外，还约定吴、蔡从录制品的正式出版之日起25年内，不得将向影音公司提供的稿件再次使用，可见，吴、蔡并非将著作权转让给影音公司，只给予其使用权。 第三种意见认为，著作权应属广东电视台。因为按一般情况，主题歌曲、背景音乐等是属电视剧不中分割的部分，电视剧的著作权属电视台，其主题歌曲的著作权当然也属于电视台。 上面三种意见，差异较大，主要在于对著作权的理解不一，要正确确定本案的著作权人，应从以下两方面分析： 一、吴、蔡是否将原作品著作权转让给影音公司？公工受委托创作作品，且在合同中约定著作权属于委托人，该公民不能成为著作权人，这是著作权归属的一个原则。确定本案著作权的归属，关键在于审查分析吴、蔡与影音公司所订的协议。该份协议是影音公司接受广东电视台的任务后，在吴、蔡完成作品创作之前签订的。影音公司以付酬方式将其随的任务转给吴、蔡，可见，吴、蔡的创作行为是有偿的，与为完成单位工作任务的行为有所区别，应视为受委托的行为。在吴、蔡接受委托的时候，双方就未产生的作品的归属和使用等达成了协议，该协议只对《公关小姐》主题歌和插曲的录制品的著作权作出约定，对原始作品的版权并未涉及，按著作权法和惯例，合同对原始作品的著作权未作出规定的，原始作品的著作权应归作者，即吴、蔡。出版社在使用作品时擅自改变作品名称、未署作曲者姓名和未及时付给报酬等行为都是侵害作者权利的行为，应承担民事责任。 二、吴、蔡行使《奉献》、《寻梦》的著作权、影音公司行使这两部作品的使用权，是否与广东电视台行使《公关小姐》电视剧的著作权相冲突？电视剧是复合作品，由表演、摄影、歌曲等不同部分构成，制片人一般只对镜头组合、连接等形成的作品享有著作权，对于电视剧中可分割部分的剧本、音乐等作品的著作权，一般可由作者单独行使。从本案案情来看，广东电视台对《奉献》、《寻梦》两首歌曲不享有著作权，但对这两首歌曲在电视剧《公关小姐》中的位置和构成电视剧的完整性所起的作用等方面，仍可以行使电视剧著作权涵盖之，但这种权利只能相对制作影片的人而言，不能限制作者吴、蔡行使著作权和影音公司行使使用权，及他人按照法律规定行使使用权。可见，在权利行使方面是互不冲突的。